「姑娘。你要喝豆漿的！豆漿比較健康，會幫助你長大。」

「不要。豆漿那麼難喝。」

雲荷媽媽嘆了口氣，將豆漿杯子推到女兒面前：「姑娘，華人都喜歡喝豆漿。而且這豆漿有機、沒有生長激素，它不便宜！」

「我是美國人，我喜歡牛奶。」

雲荷從椅子上跳下來，拍了拍皺掉的褲子，鑽過媽媽伸過來要攔她的手跑去廚房拿了牛奶和玉米片。小幽靈在餐桌旁邊看著這齣鬧劇，搖了搖頭。才短短幾天的相處，她已經知道雲荷是一個很不聽話的女孩。雲荷不喜歡遵守規矩，喜歡所有亂七八糟、會讓大人頭痛的事情；她喜歡蟲子，還特別喜歡把蟲打死，又喜歡拿著那些蟲去嚇身邊的其他小孩。（雲荷辯解道，「這樣他們才不會來煩我，你都不懂！」）

儘管小幽靈什麼都不記得了，她依然下意識覺得雲荷就是她最不擅長應付的那種人。

命運真是奇妙。

今天是星期天，也是雲荷得去參加教堂慈善義賣的日子。（小幽靈聽著雲荷嘮叨了「真是太狗屎了（what a dog shit.）」十幾遍。）

爸爸在餐桌邊像平常一樣在他的麵裡加黑醋，但在伸手拿筷子之前他捏了捏他女兒的手。雲荷斜眼看他，「幹嘛？這不是你跟媽媽的主意嗎？」小幽靈在一旁看著，只覺得雲荷講話真是太沒禮貌了，他們如果她也這樣說話的話，早就——早就？

記憶的缺失讓小幽靈的心空落落的。也許她也有爸爸，有媽媽，也許很久以前他們會一起吃早餐，吃太陽蛋、或是吐司抹奶油。她想知道一切——她是誰、叫甚麼名字、從哪裡來？所以昨晚她和雲荷達成了協議。